绿眸

《小狗》冰秋

日上三竿，沈清秋悠悠转醒。小轩窗外竹林窸窣，日光投下斑驳的光点，竹叶的影子随风摇曳，散发着清香。

竹舍距弟子修习之地有段距离，平日也不会有人闲来无事叨扰师尊，故而四周很是安谧，一派悠闲宁静之景。

沈清秋揉了揉酸痛的腰背，不用看就能想象出那些地方的痕迹。这几日带洛冰河回清静峰搜寻古籍，顺带在竹舍住了几天，小崽子显然很是兴奋，一连几晚都克制不好自己，把沈清秋反复折腾，一醒来就是正午了。

边洗漱边想着，若是待会出门去演武场，宁婴婴、明帆他们几个弟子定要叽叽喳喳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，沈清秋想想就头疼，决定还是留在竹舍休息。

不见洛冰河，想必是去准备午膳了。

沈清秋开了小轩窗，深呼吸了几回，感觉自己像退休老人一样拥抱大自然，就差下一秒打起太极了。

窗外蓦地响起清脆的吠叫，听起来像是狗，沈清秋疑道：清静峰可从来没养过狗啊。

他看着一小团黑影跑来，想出去看看。刚推开门，一只比手大不了多少的小奶狗就窜到他脚边，在他青色的衣衫上沾上了泥土。

小奶狗乌漆抹黑的，四肢还很短，身上沾了泥土和青草，看起来怪可怜，脆生生地冲沈清秋叫，一个劲地拱他的腿，尾巴也摇得起劲，很是殷切地撒娇。

这让沈清秋想起少年时起的洛冰河，也是像这小狗一样，两只眼睛水汪汪的，想亲热地贴过来却又不敢，一口一声“师尊”，还没变声的时候声音清脆又可爱。

沈清秋掬一把不存在的老泪，对比现在这个没日没夜折腾他的“小畜生”，就愈发怀念以前乖巧的小崽子。

沈清秋蹲下来，仔细观察这只突然出现的小奶狗，而小狗一看他靠近，也很乖巧地坐下，尾巴摇摆地愈发快速，冲沈清秋嗷嗷叫着，边叫边挥挥自己没长出利爪的小爪子，似是想要沈清秋抱。

忽而响起宁婴婴的喊叫声，她气喘吁吁地追到竹舍，“小黑、小黑……呀！你怎么跑来师尊这来了！”

看来是追了一路这只小狗，没想到小东西看起来孱弱，跑起来却很是有力。小黑？这名字也起得太随意了吧，毛发乌黑就叫“小黑”，那他这一身青色外衫白色里衣，干脆叫“小青小白”好啦！沈清秋无力吐槽。

宁婴婴跑来，向沈清秋施了一礼，慌慌张张地解释道：“对不起师尊！这只小狗是我在山下捡的，看他可怜就带回来养着了，平日一直很乖，不太敢让人碰，不知道怎么今日就冲来竹舍了，我这就把它带走！”

许是想沈清秋素来喜静，最烦吵闹，而这小狗叫个不停，还把师尊干净的衣裳给弄脏了，宁婴婴怕惹师尊不悦，又怕小狗闯祸被逐走，便想去抱走小狗。

谁知沈清秋非但没有讨厌，反而一脸慈爱地抚摸它脏兮兮的身体，将其抱在怀里后起身，把它躯体上的青草竹叶细细摘掉。

见沈清秋满眼温柔地抚摸小狗，而小狗也安静下来，在沈清秋手下享受地打呼，宁婴婴被这温馨的一幕打动，感慨道：“师尊真好……”

只是抱着撸个狗的心态的沈清秋听了，很是摸不着头脑，不知自己又无意间做了什么好事，还是这姑娘对自己的好师尊滤镜太重。

洛冰河腰上还绑着类似围裙的衣物，端着小木盒慢慢走来，生怕把饭菜洒出来。可身高腿长的男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走路，模样既滑稽又有些笨拙的可爱。

宁婴婴从沈清秋手里接过小狗，道了句“那就不打扰师尊吃饭啦”便抱了小狗离开，那小狗显然十分不舍，一路都回望着沈清秋，哀哀戚戚地呜呜叫，委屈巴巴的。

洛冰河见沈清秋眼里也有不舍之意，不自觉地撅了撅嘴，闷闷不乐道：“师尊看什么呢。”

沈清秋内心警铃大作，连忙拍了拍手，确认干净后搭上洛冰河的头顶安慰，转移话题道：“你来啦，为师快要饿昏了，快让为师看看你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？”

听他说饿了，洛冰河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，把沈清秋和小木盒一同带进竹舍。

“都是师尊爱吃的。”洛冰河笑容甜腻，殷切地给沈清秋安置好碗筷，饭菜一端出，芳香四溢。

“师尊今日要吃得清淡些，不然该难受了。”洛冰河把青菜与清蒸鱼朝沈清秋推了推。

沈清秋嘴角一抽，内心吐槽：害得我只能吃清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！

沈清秋确实是饿了，偏偏洛冰河连青菜和清蒸鱼都能制作得鲜美好吃，不一会他就大快朵颐光了。

他满足地瘫倒在竹椅上，因这一顿美餐把昨晚洛冰河干的坏事一笔勾销。

洛冰河边收拾碗筷边期许地看沈清秋，“师尊，好吃么？”

那模样与方才撒娇的小狗别无二致，沈清秋心下柔软，说了句“好吃”，洛冰河就高兴起来，笑得如幼时那般明媚，眼里有璀璨的星子。

沈清秋轻笑，想起现实生活中曾流行网络的“托下巴梗”，便招招手让洛冰河过来。

他也不作声，只抬起白皙的手臂，掌心向上，想看看洛冰河的反应。

洛冰河懵了一会，随即就亲昵地将下巴搭在沈清秋的手掌上，还用脸去磨蹭那手，笑容灿烂。

沈清秋搔了搔他下巴，又感觉这样像流///氓，便换作摸了摸洛冰河的头。

他拉过洛冰河，蜻蜓点水般地在洛冰河脸颊上留下一吻，柔声道：“你做的，为师自然都是喜欢的。”